“他要我写一张声明撤回的字据。”
海军少校问:“这个吓人的字怎么解释?”
特·李斯多曼太太也叫起来:“什么意思呢?”
特·波旁纳先生吸着鼻烟回答:“意思很简单,就是要神甫声明自愿从迦玛小姐家搬走。”
特·李斯多曼太太望着皮罗多说:“仅仅是这样吗?那你签字就是了!倘若你当真决定搬出来,表明你的意志有什么害处?”
说到皮罗多的意志,那真是天晓得了!
“话是不错,”特·波旁纳先生说着,使劲关上鼻烟壶,那手势包括的意义太多了,简直没法说明,“不过笔迹落在外面总是危险的,”他补上一句,随手把鼻烟壶搁在壁炉架上,脸上的表情叫副堂长大吃一惊。
皮罗多心乱如麻;自己毫无防备,事情却接二连三的发生;对他的孤独生活关系最重大的事,他的朋友们打发得如此轻易:这种种情形使皮罗多心神恍惚,待着不动,好似掉在云端里,一无思想。在座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话说得又多又快,皮罗多一边听一边想弄清他们的意思。他拿着卡隆先生的文件看起来,仿佛全副精神都在律师的稿子上,其实他是心不在焉。他在文件上签了字,承认他自愿搬出迦玛小姐家,也不再按照原来的协议在她家寄饭。
副堂长签过字,卡隆收起文件,问他的东西送往哪儿。皮罗多给了特·李斯多曼太太家的地址。那位太太已经点过头,表示同意把神甫招留几天,满以为他不久就能升任教区委员。特·波旁纳先生要求看看那份放弃居住权的文书,卡隆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