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新区,是指什么?”
“就是左边那片正在出售的新墓地。假如公墓当初一开始,就一直像现在这样经营,那么世上就不会有这样一片墓地了。不过,要完全变成那样子,还得做很多事儿。再说了,人又都那么怪。”
“您这么讲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有些人到这儿来还摆臭架子。就拿戈蒂埃小姐来说吧,她在生活上看样子有点儿放荡,请原谅我用这种字眼儿。现在呢,这个可怜的小姐人已经死了。但是,还有很多年轻小姐,生前无可指责,也葬在这里,我们每天给她们墓上的花浇水。结果呢,葬在她旁边的死者的家属,一得知她是什么人,就开始说话了,反对把她葬在这里,主张像对待穷人那样,应当把她归类,葬在专门的墓区。这种事,有谁见过吗?我呀,一点儿也不客气,反驳他们一通。他们当中,有些是靠吃年息生活的阔佬,他们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三四回,给死去的亲人扫墓,自己带来花,瞧瞧那是什么花呀!他们给死者修坟,在墓碑上写他们怎么哀痛,却从来不流眼泪。就他们这种人,还来找葬在旁边的死者的麻烦。信不信我由您,先生,我不认识这位小姐,也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事儿,然而,我喜欢这个可怜的姑娘,尽量照顾她,给她的山茶花价钱最公道。这是我最爱的死者。我们这些人啊,先生,就只能爱死去的人,因为我们的活儿太忙,差不多没有工夫喜爱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