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吃过饭,喝过酒,快活了一阵子以后,他们才发现:他们坐在那张板凳上,就好像粘在上面的一般,三个人都站不起来了。大家试着看,按着桌子拼命地要站起来,可是,腿还没有站直,又扑通一声跌了下去。他们这才知道,他们已经疲累极了,两个小腿肚子都麻木了,两只脚板疼得不能沾地,看样子只好坐在板凳上过日子,不能动弹了。区卓不服气,硬撑着要站起来,一面哎哟哎哟地叫着,一面高声喊道:
“糟了!糟了!这两条腿变成这个样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广州去呵?”
江炳说:“你先把腿养好再说吧。看你猴急得!”
后来,他们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墙壁,回到房间里,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一个翻身躺下去,倒头便睡。他们睡得那样香,那样甜,甚至这个下午接连放了两次紧急警报,他们都不理会。一直睡到天快黑的时候,潦潦草草地吃过晚饭,倒下又睡。
这样,美美地睡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客栈里的其他客人都起来活动了,周炳才睁开了眼睛。这时候,他猛然想起来,原来他们已经的的确确到了韶关,并且这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他舒畅地笑了一笑,用眼睛望了望四周,只见这个特别给他们留下来的房间非常狭小,刚好摆下三张床,就没有什么别的空地方了。这儿既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更没有其他什么陈设的家私杂物。在他的床头上,有一个丁方两尺的窗户,也没有窗门,只竖着嵌了几根竹子做窗棂。天上的亮光就穿过这几根稀疏的窗棂,投射到他的床上。他猛然又想起来,麦荣还有一封给他们几个人的信,信里面好像还有些什么重要的吩咐。他赶快在身边的衣服口袋里把信取了出来,同时叫醒了区卓跟江炳两个人,将那封信对他们仔仔细细地念了两遍。念罢信以后,江炳也不等别人开口,就抢先说道:“不用念了,全都知道了,麦荣大叔要我们到长沙去找他,就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