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钧发髻严整,像是不曾在枕上靠过。剑眉挑着英气,也不像一夜未眠。枕戈待旦,他习惯了吧。
雪信也从床上下来,接过他的外袍,给他披上,顺手将他脖根处几根不顺伏的碎发捋平,藏到发丝纹理里去,拉拉他的袍襟,也不论袍襟是否已经对齐抚平。她像个尽职的妻子,为将要出门的丈夫打理仪容。高承钧伸手搂住她,也像个不情愿一早离开温柔乡的丈夫。转眼,他们恢复成挺恩爱的一对,随时经得起外人目光的检验。
“你是想求情?”高承钧对她的温柔已不抱希望。
雪信摇摇头。高承钧寄望着长久的以后,而她却以为这是从今日到以后长久的日子里,他们仅有的一次亲密了。
这应当算作一种提前补偿。
既有高承钧在安排,作为被安排的人,雪信万事不用沾手。把高承钧送走后,婢女问她要不要梳洗一下吃些点心。
雪信问:“院外有多少人?”
婢女回道:“数不过来,姑爷就差把咱的院子塞进铁笼子里锁起来了。”
雪信“哦”了一声,又躺回床上去了。婚礼还早,她还能睡大半天。
午后,寄娘、秀奴与喜娘一起来了,婢女回说郡主还未起。她们等在堂上,催婢女去请了三回,雪信都还睡得昏昏沉沉,不愿搭理。眼看天色快黑了,秀奴着急,不管不顾地闯进卧房中,见雪信正靠在床上摆弄针线活,房中氤氲着说不上名目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