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下这个小盘子多少钱?”她说道。
“七便士给你。”
“谢谢。”
她放下盘子走了,可是心里却依旧念念不忘,所以没买到它之前她是不会就此离开的。过了一会儿她又从那一地的盆盆罐罐前经过,假装在看别的东西,眼睛却偷偷地瞄着那只盘子。
她个子很小,一身黑衣,戴着顶无檐帽。这顶帽子已经戴了有三年了,安妮对此颇有微词。
“妈妈!”小姑娘恳求道,“你能不能别再戴那顶皱巴巴的小帽子了。”
“那我还能戴什么?”母亲有些尖刻地说,“我觉得这帽子没问题。”
帽子原来顶是尖的,还有几朵花装饰,现在基本看不出顶来,花也只剩下黑色边线和一点点碎黑玉了。
“这帽子已经不成样子了,”保罗道,“你不能让它精神点吗?”
“再乱说话看我不打肿你的脸。”孟若太太说道,坚定地在下颌上系好黑帽子的帽带。
她又瞄了一眼那个盘子。她和敌人——那个卖陶器的,都感到不太自在,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不吐不快似的。他突然喊道:
“五便士你买去吧?”
她吃了一惊,心下发了点狠想说不要,但终于还是没忍住,把盘子拿了起来。
“那就要了吧。”她说道。
“你这是给我施恩来了,是吧?”他说道,“你不妨朝盘子上再吐口唾沫。白给的东西,你还嫌好嫌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