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老了。”他心里想,“穷跟老是人家最讨厌的。从今以后要不是邀请,我哪儿也不去了。”
多么悲壮的话!
厨房在屋子的底层,正对门房。象业主自用的那些屋子一样,大门老是关上,厨房门老是开着的。邦斯听见厨娘和当差的在那儿哈哈大笑:玛特兰纳没想到老头儿这么快就跑了,正在把耍弄邦斯的事讲给他们听。当差的很赞成对这个熟客开一下玩笑,说他过年只给一枚三法郎的小洋钱!厨娘说:
“对,可是他真要呕了气,从此不来了,咱们总是少了三法郎的年赏……”
“呕!他怎么会知道?”当差的回答。
“怕什么!反正早晚是这么回事。”玛特兰纳接着说。“他上哪儿吃饭都招人厌,要不到处给人撵走才怪!”
这时音乐家招呼看门女人:“对不起,开门哪!”一听这声痛苦的叫喊,厨房里的人顿时没有了声音。
“他在那里听着呢。”当差的说。
“再好没有,让他听吧,这个老啬鬼是玩儿完啦。”玛特兰纳回答。
可怜虫把厨房里的话都听了去,连最后那句也没漏掉。他打大街上往回走,神气象个老婆子刚同一个要谋害她的人拼命打过了一架。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脚步很快,有点哆嗦:受伤的自尊心推着他向前,有如狂风之扫落叶。五点左右他发觉自己到了修院大街,简直不明白是怎么来的;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