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谁来了?”在铁路工厂当过镟工的彼得卡·特罗菲莫夫是个斜眼小伙子,穿着露出胳膊肘的破绒线衫。他用胳膊肘捅了保尔一下,指着坡下的人喊道。
保尔连铁锹也没扔,马上朝斜坡下跑。他的两只眼睛在军帽帽檐下面热情地微笑着。朱赫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握的时间比握谁的手都长。
“你好啊,保尔。瞧你穿了这么一身胡拼乱凑的衣服,差点儿认不出你来了。”
潘克拉托夫苦笑了一下,愁眉不展地对阿基姆说:“他那五个脚指头倒是步调一致,总是整齐地露在外面。而且,开小差的家伙还偷走了他的大衣。幸亏跟他一个公社的奥库涅夫把自己的短上衣送给了他。不过没关系,保尔是一个热血青年。他还可以在水泥地上躺上一两个星期,铺不铺麦秸都一个样,然后,他还可以躺到棺材里去。”
眉毛漆黑、鼻子微翘的奥库涅夫调皮地眯缝起双眼,反驳说:“我们才不让保尔完蛋呢。我们可以推选他去当厨子,做奥达尔卡的一名后备军。只要他不是傻瓜,在那里他不但可以吃得饱,还可以睡得暖——愿意挨着火炉也行,愿意挨着奥达尔卡也行。”
一阵开心的哄笑淹没了奥库涅夫的话。
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大笑。
朱赫来察看了小山包,然后和托卡列夫、帕托什金坐上雪橇到伐木场去了一趟,接着又转了回来。大伙仍旧在小土坡上顽强地挖着土。朱赫来看着闪光的铁锹,看着弯着腰紧张劳动的人群,低声对阿基姆说:“用不着开群众大会了。这里谁也用不着鼓动。托卡列夫,你说得对,他们真是无价之宝。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