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种决定命运的时刻,伟大日子的精神进入这个默默无闻的人的心灵。康伯伦找到滑铁卢的说法,正如鲁杰·德·李勒想出《马赛曲》,同是受到上天的启迪。一股神风离开天宇,下来穿过这两个人的身心,于是,他们有所感悟,一个唱出至高无上的战歌,另一个发出惊世骇俗的怒吼。这句极端蔑视的话,康伯伦不仅以帝国的名义抛向欧洲,这样分量太轻,而且还以革命的名义抛向过去。我们听见康伯伦的怒吼,听出他的声音有先烈精魂的遗韵,仿佛是丹东的演说,又像克莱伯 [3] 的狮吼。
康伯伦的话一抛出来,英国人就回敬一句:“开火!”大炮顿时火光连天,一个个青铜大口喷出最后一批霰弹,声震山岳,硝烟遍野,滚滚升腾,被初升的月亮微微映成白色。等到硝烟飘散,阵地上什么也没有了。这一点顶天立地的残部全歼了。羽林军死掉了。那座活人堡垒的四堵墙坍倒,地上的尸体堆里只是偶尔有的还在抽动。比罗马大军还雄壮的法兰西大军,就这样死在圣约翰山上,倒在那片雨水血水浸透的土地上,倒在阴惨的麦田里。而如今,那是约瑟夫每天凌晨四点钟的必经之地。他轻快地吹着口哨,挥鞭催马,赶着尼维勒的邮车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