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在应该休息时候，才能想办法。我们的药啦，绷带啦……什么也快完了。”
安娜又在药囊里寻到一个小瓶，倒出一点药水来搅在一只盛着半下清水的金属的杯里。
“来，请你帮助我撬着她的牙齿，我把这点药给她灌下去。”
安娜把一只匙子先撬着李七嫂的牙关，而后交给了陈柱。他很担心自己会不能胜任。他微颤着多毛的手，注意地看着安娜轻巧而敏捷的动作。
“好了——”陈柱把匙子交给安娜。她又开始走向了伤人的丛里。陈柱一只手插在皮带里，辽阔地看着这个忙碌的小影子，他叹息着：“女人是没有疲倦的母亲哪！”
他轻轻地，像贫穷人家的一只猫，又走向别的方面去。
小红脸临看着这些忍着饥饿，在日本兵弹火下逃亡的一群。草地上同志们的呻唤，又引起他的回想。那是和投向王家堡子路上所想的没什么两样：“什么时候我才可以自由耕田呢？手里把持着犁杖柄，也可吃烟袋。老婆啦！孩子啦……那个招人爱的小王八羔子……老婆也还是好的啦！多么知道疼热！愿意吃点什么便做点什么……只要和老婆一说。”
陈柱的影子将他的思想给截断了，他走过来，用确定的眼睛在寻找谁。
“王同志！吃你的烟，你就说给我萧明同志到哪去了？才我还看他在这里走着……”
“萧同志？——”小红脸闪着眼睛，他不能决定他是将小烟袋由嘴里取下来好呢，还是就那样存在着？最好他还是不取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