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了空大师,又被细落似雾斜飞带风的细雨淋得半湿,夜飞雪的心中又烦又乱,她胡乱地走着,见到台阶便寻步而上,也不知怎的,竟绕到了寺院专建给在暂住在寺内上香吃斋的信善男信女所住的后厢廊外。
这本是一处溪水淙淙,石激湍声,静庭幽花的静雅座之处,只是,夜飞雪却半无欣赏风雅之意,目光反倒被那二株至凋零死去的梧桐树和芭蕉树所吸引,心中无端的生出些许恼意来,捋了捋被细风吹得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恨恨骂道:“既在这儿种了梧桐又种芭蕉,却又何苦不好好待它们,岂不闻: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么?”
“即非梧叶秋,亦非芭蕉愁,想来,应是兄台你心若冬秋,有所烦忧罢了。”突然,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将她着实吓了一跳,夜飞雪不悦的皱起了眉,然后,转身!
这一转身,她便迎上了一双温润平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双眸;这一转身,天地皆静,唯只剩下脑海中铺天盖地的轰鸣声和犹如撞鹿般的急促心跳声;这一转身,夏日的细雨飘落在她微扬的脸庞,然后便顺着嫣红烫热双颊滑落在心池,晕起一圈圈无数的涟漪。
刹那间,心中似被什么轻轻撩动了一样,夜飞雪有些神情恍惚的望着眼前那位白衣翩翩的男子。他的身上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轻衫,头束紫玉冠带,更突出得他那种淡雅从容,俊逸稳重的气度,他微笑着望着她,沉静的脸上亦沾了些许雨滴,犹如夏日雨后那一叶青荷上晶莹剔透的露珠。